近年來,網間有位名喚丹青飛狐者,以敢于直言“炮轟”當代書畫界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著稱于世。丹青飛狐的勇氣可嘉,這當然值得肯定,丹青飛狐能以指名道姓的方式對這類“大人物“公開駁難,足以令那些專業的藝術批評家們感到汗顏。
但是,作為專業形態的藝術批評,當批評者進行批評行為時,其身份不是上帝、法官以及監察機關的公職人員,被批評對象也不是低人一等的賤民、待審判者和貪腐嫌犯。在批評者展開批評行為的過程中,不能流于審判、控訴和詆毀,而應該與被批評對象坦誠對話、無間交流,用銳利的批評鋒芒,縝密的批評邏輯,直擊腠理、入木三分、一針見血、一劍封喉,以令被批評對象心服口服,以令讀者朋友們讀后獲得思考的空間與回味。
然而,通讀丹青飛狐發表于網間的全部批評文字,除卻可以盡窺她在專業知識上的淺薄無知之外,還讓我們懷疑其人是否患有一種語言暴力的“聲嘶力竭癥”?此亦未可知。她名義上是高舉客觀公允的大纛,乃至以書畫草根的代言人自許,實際上卻將個人主觀的好惡,包括一種“恨人有”的陰暗心態凌駕于藝術批評的尊嚴之上。她的文風向來粗暴無物,蠻橫無理,直如潑婦罵街,真的是不忍卒讀,她已然將嚴肅的藝術批評當作了個人得利和泄憤的工具,她各種舌燦蓮花的無底線贊美,各種兇神惡煞的無底線謾罵,均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關于這種文風,上了一點年紀的朋友一定感到似曾相識,她的所謂藝術批評文章不過是“那十年”大吇 報文風的當代翻版,把她稱作今之網絡藝術批評寫手中的一個“文痞”,可謂毫不為過。
在丹青飛狐的內心深處,很有一種“棍子”意識,不讀其文,僅從她各種文章的標題中已能窺得一斑。比如:《丹青飛狐直擊“混世魔王”楊曉陽》、《文化官員億萬富翁管峻權力尋租在私營企業辦展,影響極壞!》、《曾翔瘋啦!曾翔瘋啦!曾翔瘋啦。!》、《書協主席蘇士澍、國家畫院院長楊曉陽被嚴厲譴責其為無恥行為》、《中國國家畫院院長、副院長,你們怎么能這樣畫呢?真丟人!》 、《美術界余震不斷,老大劉大為“題字被鏟”,老二龍瑞“浮出水面”!》、《范曾弟子、央視主持人爆出性丑聞,畫作拍出百萬》,《美協主席劉大為調查未了 美術界二號人物龍瑞接受審查》、《丹青飛狐:中國國家畫院院長楊曉陽終于滾蛋啦!》……從以上所列標題中的用詞來看,諸如:“混世魔王”、“真丟人”、“嚴厲譴責”、“老大老二”、“滾蛋啦”等等……這些曾經為我們耳熟能詳的的“棍子”詞匯,今天竟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藝術批評的文章中,檢視一過,好像得一種時光倒流之慨。在丹青飛狐的潛意識中,一定深深葆有那個時代的特殊基因,她恨不能以手中的這根“棍子”,以“正義”的名義將當代走紅的書家畫家全部拉下馬,并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萬只腳,令其永世不得翻身。不客氣地說,此丹青飛狐的血液里隱藏著一許恐怖的毒素,如其有光逢“那十年”的機遇,她絕對有成為文痞爪牙頭目的顯著天賦。
基于每個人的智力、學力不同,批評文章內容的深淺高低自然有別,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批評文章的水平可以有深淺高低之別,但批評的主旨必要是以建設藝術的本體,捍衛藝術的尊嚴為終極目的,做到“對事不對人”,完全以學理的邏輯闡釋來使人信服。丹青飛狐的批評文章以“打棍子”、“扣帽子”,有罪推定、無限上綱為其唯一特色,是具有典型性的惡棍文章!她批評國家畫院前任院長楊曉陽以“混世魔王”喻之,以毫無基本教養的“滾蛋了”一類字眼兒對其隨口謾罵,且主觀臆斷:
“楊曉陽走馬上任國家畫院院長后,大量的時間與精力根本不在藝術創作上!媾瘷嘈g,籠絡人脈,左右逢源,楊曉陽施展出的政治抱負比繪畫更勝一籌……一心鉆營官場的楊曉陽喪失了藝術創作能力。試想,一個一心鉆營名利的政客,怎么可能創作出有藝術價值的作品。一個到處走穴趕場的官員,哪里會有時間坐下來搞創作……”
這種不講學理的謾罵式批評,表面看金剛怒目,正義凜然,但顯見少了一種批評家需要必備的“同情式理解”。我主張對楊曉陽予以“同情式理解”,不是說楊曉陽不能批評。楊曉陽作為國家畫院前任院長、中國美協副主席,不僅可以批評,而且可以嚴厲尖刻批評。比如楊曉陽率國家畫院部分畫家,在北京鳳凰嶺書院接受全國各地所謂諸“門人”們行跪拜禮一事,就需要嚴厲批評。早已進入現代文明社會的今天,此等奴才文化的渣滓還能重新泛起,說明當代畫壇畫家們的心智還處在蒙昧、野蠻的狀態中,這種跪拜禮是向吾國最腐爛之文化的一次招魂,對跪拜者、受拜者雙方都是奇恥大辱!于此丑行不大加鞭撻,將是當代中國文化的最大悲哀!可是,事須各論,不能以楊曉陽的這一次過錯,就能判定他“ ’玩弄’權術,籠絡人脈,左右逢源,楊曉陽施展出的政治抱負比繪畫更勝一籌……”,并得出“一個一心鉆營名利的政客,怎么可能創作出有藝術價值的作品。一個到處走穴趕場的官員,哪里會有時間坐下來搞創作……”的結論。丹青飛狐上述對楊曉陽作出的判定和結論,已完全超越了藝術批評的范疇,儼然“法官”宣判的口氣,讀后引人驚愕、發指。
楊曉陽畫藝能得劉文西先生畫法的薪傳,25歲所作《黃河的歌》,已見出少年老成。但他沒有在這個基礎上,再于文化修養、書法實踐等方面充實自己。隨著年齡的增大,他早年畫中的朝氣沒了,人也在京城的名利場中變得世故了,加之各方面修養跟不上,所以越畫越差,其今時之作暮氣沉沉,遠不逮早年之作的朝氣蓬勃。
楊曉陽早年畫藝完全“棲息“于劉文西之門時,非?捎^。他在九十年代開始求變,運用綜合材料,有意在畫中融入了一些裝飾意味的元素,在中國畫中雜以裝飾的味道,馬上就把畫風的格調拉了下來,這反映出楊曉陽的藝術識見不高,是其文化修養未及之故。
進入新世紀后,楊曉陽的畫風再變,他有意向傳統寫意中國畫的畫法回歸。但是,他的書法、文學修養太過薄弱,都限制了他畫情的發揮,他的畫風更加不倫不類,不堪一觀矣。
楊曉陽藝事的經歷,是早有畫才,起碼中年無成的代表人物,他只有寄希望于“高花晚開“了。因之,我們對楊曉陽要報以“同情式理解”。
當批評者對批評對象展開批評時,一定要對批評對象各個時期的作品存一種深切的了解,如知其師承所在,明其嬗變過程,甚至要同這位被批評對象交為好友,從更深層面了解他的思想、性情等,如此才能彈無虛發,在批評其作品時實現寸鐵殺人。我之所以主張對楊曉陽要予以一種“同情式理解”,就在于楊曉陽學畫出于名家正門,客觀地說,楊曉陽在其青年時代就繼承了劉文西先生畫風的各種優長,謂之劉先生最佳弟子也大可當之。楊曉陽求讀西安美院本科時期的作品《黃河的歌》,研究生時時期的作品《大河之源》組畫等,都是很有水準的作品,還原于80年代畫壇的歷史背景中,楊曉陽稱得起其時中國畫壇青年畫家中的翹楚人物。我也承認楊曉陽確實越畫越差了,楊曉陽畫藝為什么會每況愈下,日衰于一日?恰是丹青飛狐需要從學理的角度來向讀者揭示和解密的,但丹青飛狐對此藝術批評最核心的一環則完全付之缺如,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式地叫囂,以螞蟻裝大象,以侏儒充巨人,筆下的垃圾文字好比體內渾濁的內分泌,通篇流溢著一種只有其文才獨有的刺鼻“狐臭”。
楊曉陽對傳統書法絲毫沒有理解,這從他為國家畫院題寫的匾額中就能窺見。
這種“書法”用之于國家畫院,使國家畫院的文化形象大大受損,建議國家畫院新任院長及早更換。
對楊曉陽這一類型的專業畫家,不能取一概否定的立場,如此是對楊曉陽不尊重,也是批評楊曉陽者對自己的不尊重。嚴肅而善意的藝術批評,務必要從“同情式理解”的角度出發,有褒有貶、褒貶合度,讓自己的批評意見像一束光,照亮被批評對象和讀者朋友們看得見或看不見的藝術幽徑。丹青飛狐顯見沒有這種基本的學術能力,她對楊曉陽的謾罵式批評,一如“那十年”大吇 報式文風的怒揮棍棒,拳腳相加,除卻能在喜歡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中引來陣陣廉價喝彩外,實在無他。
在現實生活中,我與丹青飛狐素昧平生,對她沒有任何了解。但縱觀她在網絡上的各種表現,足可洞悉她是一個吹牛無邊,不學無術,“滿嘴跑火車”的妄人。比如她每寫一篇文章都要在署名處加注自己是“著名藝術評論家”,常識告訴我們,凡自稱“著名”者通常是一文不名。在下不才,在這個小圈子中也算混跡有年,中國當代的著名藝術評論家有:朱青生、栗憲庭、薛永年、邵大箴、陳傳席、李小山、皮道堅等等……把當代中國老中青三代藝術評論家的名錄統統開列出來,一定也不會有丹青飛狐的大名!但問閣下的“著名”從何談起?!至于丹青飛狐自詡“第一個走進盧浮宮的中國著名藝術評論家”,“中國藝術界唯一的藝術評論文章被編入中小學作文閱讀教材和考試試題作者”,“2015年、2016年、2017年中國最具關注度的藝術評論家”,且她在自評的“2017年度中國書畫界十大新聞”中自領其三者云云……從其上述毫無常識、邊際、節制的江湖式“海吹”來看,大略已可揭穿出她本來的江湖面目及作派,她的這種“海吹”固然還不至于違反國家的有關法律、法規,但她為人格調的斤兩,似乎已不言自明。我們大都非常痛恨書畫界的“騙子“書畫家,而書畫評論、批評界今日好像也即將成為容納“騙子”的藏污納垢之地,“著名藝術評論家”丹青飛狐,或此中首開風氣者乎?這無疑值得我們繼續觀察。
龍瑞、胡巖的作品并置比較,兩者毫無可比性?梢姷で囡w狐對中國畫的優劣之別,根本沒有最最基本的鑒賞力,她就是一個典型的“美盲”。一個美盲敢于自稱“著名藝術評論家”,也算當代藝林的一道雷人“奇觀”了。
在丹青飛狐向當代書壇、畫壇各名家大腕“開涮”,以蹭流量的過程中,她最得意的一筆是“首創中國書畫界藝術作品pk模式”。丹青飛狐對專業知識的無知隨處可見,殊不知這種書畫pk模式早在400多年前的明代中后期,已經廣泛流行于江南,尤以吳門、華亭一帶最稱盛行,這在陳繼儒等明代文人的著述中均有記述。對丹青飛狐的這種無知,我們愿意持理解、同情的態度,只不過丹青飛狐在此“無知”的基礎上,又變本加厲地抬出一個湖北業余畫家胡巖,來同當代山水畫名家龍瑞相互pk,在丹青飛狐所主的這場pk中,充分證明了丹青飛狐正是一個“無知者無畏”的不學之輩。龍瑞的畫才、畫情,包括文化修養等,與他的老師李可染先生相比不啻霄壤,但置之當代畫壇,卻是一般畫家不能望其項背的。龍瑞畢竟得到過一代大師的指授,他學黃賓虹有其心得所在,蒼莽雄渾,氣魄不凡,在當代中國畫畫壇可列為一家。此外,我并沒有輕視業余畫家的意思,當代之“業余”、“專業”畫家的區分,不是藝術水準高下的區分,不過是不同工作單位的區分。銀行職員黃秋園先生是地道的“業余”畫家,但所有的專業畫家無不折服于他的創作,可見“就畫論畫”沒有專業、業余之別?墒,被丹青飛狐隆重推出的胡巖山水畫,其水準實在不敢恭維,他的山水畫創作水平就是一個普通美術愛好者的水平,他的畫中彌漫著一股子濁氣、弱氣、昏氣,暗氣,筆墨粗疏、筆力怯弱,與龍瑞畫作明顯不是一個“量級”的水平。一邊是可以喝一斤高度白酒的龍瑞,一邊是只能喝二兩低度黃酒的胡巖,將水平懸殊巨大的兩家并置pk,也只有昏了頭的丹青飛狐能想得出來,用這種無聊荒謬的花招招搖于市,她嘩眾取寵,名欲熏心的心態昭然若揭矣。丹青飛狐嘗如此評價胡巖的畫作:
“胡巖用一支神奇之筆,蘸滿飽含中國山水畫千秋情緣的濃墨,隨心揮灑,那溫潤瞬間便在畫中氤氳,黑色的山山水水已是驚心動魄,波瀾壯闊。雖千筆萬筆卻不紊,筆筆見筆;雖千墨萬墨卻不膩,墨墨生墨。構圖匠心獨到,精妙絕倫。運筆信馬由韁,呼風喚雨,亂云飛渡,墨韻盎然,順理成章!
以丹青飛狐這段用各種形容詞堆砌而成的溢美文字,來比照胡巖的畫作,可知兩者之間毫無關聯,的稱“風馬牛不相及”?梢,丹青飛狐不僅僅會向人惡語咆哮,她拍人馬屁的媚俗功夫更許為超一流。在藝術批評領域,有令人鄙視的“紅包”式批評,我并不能指摘丹青飛狐評介胡巖山水畫的這篇文字是“紅包”式批評,但可以指斥舉凡“紅包”式批評,大抵與這類庸俗肉麻的文字垃圾同屬一例。
在現代文明社會中“不得質疑他人動機,習慣和偏好”是討論、議事的一個基本準則,我本不愿質疑丹青飛狐“炮轟“當代書壇畫苑諸家的動機,我更愿意相信她發聲的目的是純粹的。但是,當我看見在一名為“丹青飛狐文化藝術”的公眾號中,她公開售賣以個人網名命名的“丹青飛狐乳鼎紫砂壺”后,我終于明白了,丹青飛狐慣以示人的,為了藝術的公平正義云云……就是一個為了遮住其“狐貍尾巴”的幌子,糊弄民眾的鬼把戲罷了。她在售賣這款紫砂壺的廣告中,延續了她一直以來的大肆吹噓鼓噪風格,廣告中稱:
“ ……丹青飛狐乳鼎紫砂壺,手工制作限量珍藏版,由丹青飛狐和國家高級工藝美術師范澤君先生聯手推出。
鐫刻在壺體上的’丹青飛狐’四個字,由丹青飛狐本人親筆書寫,樸茂率真,堅韌理性,體現出現代新女性丹青飛狐勇于擔當、柔中帶剛的女俠風范。
乳鼎壺,又名西子壺、玉乳壺。壺體猶如女子之乳,豐滿而潤腴,極好地表現出了江南女子特有的靈秀之氣和含蓄之美。
……丹青飛狐乳鼎紫砂壺,是中國紫砂陶界唯一用藝術評論家名字命名的紫砂壺,也是中國文化藝術界唯一使用個人注冊商標的藝術品,對中國藝術品市場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丹青飛狐為了使自己店家中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紫砂壺得以大賣,不顧民間風化的基本規約,竟以“女子之乳”來作為廣告噱頭,而將自己拙劣的毛筆字自我表揚為“……體現出現代新女性丹青飛狐勇于擔當、柔中帶剛的女俠風范”……此等無厘頭的囈語,大令觀者哭笑不得,如墜五里霧中也。至此,丹青飛狐的“廬山真面目”裸露無遺了,她不過是站在自我設定的道德高地上,高舉維護“公平正義”的大旗,以“那十年”中特有的、帶有嚴重暴力傾向的語言來博人眼球,以期將個人炒作成最新網紅,進之達到財源廣進的最終目的。丹青飛狐為了這個目的,也是真的拼了,拼到不惜赤膊上陣,信口雌黃的程度,直把莊嚴的書壇畫苑當成了可隨意撒潑,裝瘋賣傻的自家地,她歷年來的種種丑行,是對藝術批評的一種嚴重褻瀆,她的那些垃圾文字,早已成為當代藝林中一個亟待剔除的“爛蘋果”!
丹青飛狐售賣的紫砂壺,最有趣的是她對自己拙劣毛筆字的吹噓:“樸茂率真,堅韌理性,體現出現代新女性丹青飛狐勇于擔當、柔中帶剛的女俠風范!彼倪@段自況,可以引為“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典范”。
真正有價值、有意義的藝術批評,必須有感于心,才能筆下生風,彰顯尊嚴。我始終認為,所有書畫名家,不管他的名氣有多大,地位有多高,都可以批評,但務必要堅決杜絕如丹青飛狐這類“大吇 報”式與“狐臭”式并存的罵街型批評,這種藝術批評比之沒有批評的危害更大更壞。藝術批評是一場歷久彌新的精神遠征,藝術批評之馬何以所向無礙,一日千里?唯真誠坦蕩而已。愿以此與批評者們共勉之。